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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懟天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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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女君, 華女君來了,你可見她?”翁媼恭敬地詢問道。

這便是地位改變帶來的好處。

馮蓁擱下手中的筆, “不見,翁媼你替我準備一下,後日我想去湯山苑小住。”

原本挺簡單的事兒,如今長公主不在,馮蓁這個未來的皇後決定的事兒就算是拍板的, 誰知偏偏宮裏派來教習馮蓁禮儀的女官這日便到了。

“女君要去湯山苑?”曾女官問道。

馮蓁微笑道:“嗯,如今天氣還不算暖和,去湯山苑泡湯極是舒服,女官正好也一道去解解乏吧。”

“這不行。女君是未來的皇後,要母儀天下,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。女君若是出城須得皇上或者太後點頭才行。”曾女官一本正經地道。

馮蓁很想翻個白眼, “離我當皇後的日子還遠著呢, 怎麽就母儀天下了?說句不好聽的話,最後能不能當得上皇後還難說呢。”

曾女官大吃一驚, “女君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?懿旨都已經下了。”

“我是城陽長公主的孫女, 從小就跟在她身邊, 難道還有什麽宮廷禮儀不比你熟悉?太後派你來又是為何?不就是覺得我做皇後不合適麽?”馮蓁直白的話嚇得曾女官直撫胸口。

“女君, 你……”曾女官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, 好似馮蓁不是說了句, 而是殺了個人似的。

“行了。我要真嫁進去,以後難道還能有自在的時候?現在就管東管西,太後娘娘要換人, 你讓她直接換換好了。”馮蓁看著曾女官的眼睛道,“我去湯山苑的事兒,告訴你一聲,那是給你面子,別拿了雞毛就當令箭。”

曾女官當日就被馮蓁氣得病倒了,得回宮去休養。

翁媼待曾女官走後才開口道:“女君這是怎麽了?”馮蓁對曾女官發火是很沒有道理的,即便將來貴為皇後又如何,如果真把人得罪狠了,後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死了不知道多少皇後呢。小卒子吃掉帥的例子並不鮮見。

馮蓁抱著自己的腦袋揉了揉,她只是煩躁,或者說暴躁。要是在天朝,有個男人給她發了個信息說,通知你一聲你是我老婆了,還是法定的,馮蓁非得告死他不可。

但在這裏不行。

更何況,曾女官一到公主府,就提及了太後的外甥女謝德馨,如今正在宮中陪伴太後,姿容儀態那都是上京頂尖的女君。

馮蓁心想,你當我傻是不是,謝家以前就是個不入流的小門小戶,也就是後來順妃中年逆風翻盤之後,謝家的門第才整個兒地往上擡了一級,但也並不在馮蓁的交往圈子裏。

如今這麽個女君,曾曉月居然跟她說,姿容儀態都上京頂尖,唬誰呢?

太後打的什麽主意,馮蓁都不用動腦子,那謝德馨做不了皇後,肯定一個貴妃也是跑不掉的。

果不其然,馮蓁這才剛啟程去湯山苑,太後就又下了一道懿旨,封謝德馨為淑妃,平陽長公主的庶出孫女兒何簪為婕妤。

目前這兩位也算是蕭謖唯二的妃嬪了,畢竟他身邊如今連個姬妾都沒有。皇帝後宮空虛,就容易在前朝折騰人,所以朝臣對蕭謖選妃那都是大加讚成的,兩個只嫌太少。

湯山苑的仆從憊懶,翁媼用了大半日功夫才算稍微讓他們振作起了點兒精神來。“這些人越發不像樣子了,園子裏那麽多落葉也不知道清掃一下,問他們他們還有理了。”

“怎麽了?”馮蓁正采了些桃花瓣搗鼓玉女桃花湯的方子。

“說什麽園子裏有蝶仙顯靈,不能驚動仙人。”翁媼道。

“蝶仙?”不知怎麽的,馮蓁就想起了蕭謖成親前夕她在湯山苑給他跳“蝶靈”的事兒了,感覺久遠得都像是十年前了一般。

“是啊,都信誓旦旦的說,有一天晚上看到天上有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撲扇翅膀,而且還有仙樂飄飄。不只一個人,好些人都說看見了。”翁媼道,“我看啊,是這園子荒廢太久,讓山怪狐精造了窩了。”

馮蓁笑了笑,“哪有那些東西啊,怕是看花了眼。翁媼,你好好敲打敲打他們吧,除服之前我是不打算回上京了。”算起來,那至少還得待八個月。

翁媼點了點頭,“這個不用女君吩咐,奴也會的,只是女君,你想清楚了麽?即便皇上現在對你如此熱乎,可疏遠久了,就容易被人趁虛而入。”

馮蓁看向翁媼,笑了笑,“翁媼,你說我現在就算討好了皇帝又是為誰?為我自己的話我不願意,可還有誰值得我在乎的?”

翁媼不說話了,馮蓁現在就是一根刺,逮誰都刺,成日就愛標榜她誰也不在乎,赤腳的不怕穿鞋的,少惹她。

馮蓁揚了揚雙手,“沒人了是不是?所以現在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日子,不用為任何人妥協,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。”

不得不說溫泉的確有安撫人心的效果,馮蓁感覺到了湯山苑,她的心都松快了不少,前提是如果蕭謖不出現的話。

“你在躲著朕?”蕭謖的聲音在馮蓁背後響起。

馮蓁緩緩地回過頭,把肩膀往水下沈了沈,笑著道:“皇上怎麽來了?你這頓膳怕是得用很長時間才行。”

蕭謖將搭在旁邊衣架上的大棉巾取下來,雙手撐開示意馮蓁走上來。

馮蓁做了個“捂臉”的動作,蕭謖閉上了眼睛,抖了抖手中的棉巾。

馮蓁這才走上岸,由著蕭謖拿棉巾裹住自己,繞到了屏風後去。

“謝淑妃和何婕妤的事,朕……”

馮蓁一聽是這茬,趕緊從屏風後冒出個頭,一邊系著衣帶一邊道:“皇上不必顧忌我,後宮空虛,多些人才熱鬧,要不然偌大的宮廷真是要無趣死了。”

“朕要立你為後,太後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讓謝淑妃入宮。”蕭謖解釋道。

“她傻不傻呀,一個不得寵的淑妃進了宮又有什麽用。”馮蓁唏噓,不過就是白耽誤女孩子的青春而已。“不過曾女官說,謝淑妃無論是容貌還是姿儀那都是上京頂尖的。”

蕭謖笑了笑,“你以後見了就知道了。”

能讓蕭謖笑起來的女君,馮蓁還是有些好奇的,她低頭系了系腰上的帶子,沒有走出去的欲望。

“你不想見朕?”蕭謖又問了一遍,他的聲音很輕,輕得好像他自己不相信一般。

“我想不想的有什麽關系?”馮蓁終於系好了腰帶。

蕭謖冷笑著退了一步,“有什麽關系?所以一切都是朕在逼你麽?你還真是跟老三好上了?”

可算是提晉王的事兒了,要不然馮蓁差點兒都要以為蕭謖就愛頭上長草呢。她從屏風後走出去,直直地看著蕭謖,一點兒也不心虛,跟自己的未婚夫親昵怎麽了?

“當時你是真想跟他殉情麽?”蕭謖看著馮蓁的眼睛,終於還是問了出來。

馮蓁沒回答。

“你覺得他對你是真心的麽?如果真心會綁了你去要挾朕?”蕭謖問。

馮蓁偏了偏頭看著蕭謖,“當時皇上一直有派人在我身邊保護,是因為上次我的要求,所以人都撤回去了麽?”

蕭謖沒開口。

“還是皇上,只是想借機讓我看清楚晉王的真實面目?所以才把人撤走的?”馮蓁問得很尖銳。

她的靈覺勝過常人許多,所以周遭有沒有暗中保護,她即便找不到人,卻是能感受得到。那天,那些人忽然就都不在了。

蕭謖沒說話,那是不屑於撒謊,卻又不能承認的窘境。

“皇上不擇手段的目的,就是要讓我看清楚,我周圍的人都不值得信任,都不值得在乎,只有你對我是真心的是不是?”馮蓁嘲諷地笑了笑。

“至少朕對你的心是真的。”蕭謖開口道,有些沙啞,“那你呢?”

馮蓁笑了笑,“皇上算是問著了。我啊,自然是對誰都沒有真心。只不過被指了婚,總是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,如今晉王死了,太後指了我嫁給皇上,我也會盡職盡責的。”

“那我們之間算什麽?”

馮蓁左手擡起橫在胸口,托著右手手肘。右手的食指在臉頰上輕輕地戳著,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。“我們麽?皇上,算是見色起意吧。我麽,算是為五鬥米折腰吧。”

過了許久,蕭謖似乎才能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,重新開口說話。

“是因為謝淑妃與何婕妤入宮的事情麽?”蕭謖問,“所以你才如此口不擇言?”

馮蓁緩緩地搖了搖頭,“我壓根兒就不在乎她們,就好似當初我也不在乎皇上要另娶盧柚一般。皇上碰她們還是不碰她們,對我都沒什麽所謂。”蔣琮當初還承諾馮華不碰那兩個小妾呢,後來呢?先是少少地碰一下,再然後呢?

“那你在乎什麽?”蕭謖問,語氣已經幾近冰冷。

“我沒什麽在乎的,皇上也不是真的在乎我在乎什麽。”馮蓁迎視著蕭謖的眼睛,沒有絲毫閃躲,“如果我說我不想嫁給皇上,皇上能如我的願麽?皇上會尊重我的想法麽?”

蕭謖不語,只是猛地轉過了身體,側對著馮蓁。“你好似變了個人。”

馮蓁沒說話。

“是什麽讓你滿身戾氣的,幺幺?”蕭謖放柔和了聲音道。

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,一身戾氣的人總是不討喜的。馮蓁很想順著蕭謖的話說,變了個人似的,變得沒以前那般溫柔解語了麽?沒以前那般可愛了是吧?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,很不討喜,男人肯定不喜歡。

可她見鬼的為什麽要去討男人歡心呢?然後等著他始亂終棄麽?

“是因為身不由己吧。”馮蓁淡淡地道,“皇上可以回去了,其實我這裏並不怎麽歡迎你。”

蕭謖轉過頭看著馮蓁的眼睛,袖子裏剛松開的拳頭又重新握了起來,“你敢如此對朕說話,是仗著朕喜歡你麽?”

馮蓁只覺荒唐地笑了笑,“皇上所謂的喜歡一文不值,我這麽對你說話是因為,我沒什麽可怕的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,反正抹脖子這種事兒一回生兩回熟的。”

“馮蓁!”蕭謖已經被氣得直呼其名了。

馮蓁懶得再理會蕭謖,索性轉身要走,卻被蕭謖一把抓住了手腕,有些用力。

就在那個剎那,馮蓁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做出了那種事情,甚至都沒過她的腦子,她便已經運轉九轉玄女功弄斷了自己的手腕。

“啊。”馮蓁痛呼一聲,轉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蕭謖,“這就是皇上許下的不會對我加諸一指的承諾?”

蕭謖上前想查看馮蓁的傷勢,卻被她閃身避開。馮蓁用右手托住自己的左手手腕,冷冷地道:“皇上還是回去吧,逼急了,你可能就要克死第四個人了。”

蕭謖的臉跟調色盤一般色彩斑斕,馮蓁欣賞了片刻這才轉身離開的,果然嘛,人就是無欲則剛,別說懟天懟地還挺暢快的。

蕭謖走出院門時,宜人正守在門邊,他頓住腳轉身道:“女君現在跟其他人說話也很不客氣麽?”

這個“也”字可嚇壞了宜人,宜人斟酌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,“是。”

“去把翁媼叫來。”蕭謖道,他不急著走了,旋身返回了屋中。

翁媼朝著蕭謖行了一禮,她是沒想到馮蓁到了湯山苑,這位帝皇居然依舊會抽空前來。

“翁媼,幺幺如今的情緒不對,你發現了麽?”蕭謖直奔主題道。

“奴也發現了,女君身上……”翁媼很想說得委婉一點兒,但又實在找不到好詞,只好道,“女君最近似乎戾氣重了些。”

“是什麽時候開始的?從馮華那件事之後麽?”蕭謖問。

翁媼卻沒想到蕭謖如此敏銳,想來應該是對馮蓁知之甚深才能做出如此的判斷。

“是,打那之後,女君就是對長公主也是經常頂撞的。”翁媼略帶抱怨地道。

蕭謖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兒,好像他不是唯一被馮蓁針對的人,心態就平衡了。

“皇上,女君是傷得太重,所以才會對人如此不善的。”翁媼試著為馮蓁說話,她是個精明人,見蕭謖問這種問題,就曉得肯定是馮蓁連蕭謖都給頂撞了。

如果剛才翁媼聽見了馮蓁對蕭謖說的那些話,估計尿都得嚇出來。

蕭謖掃了翁媼一眼,又問宜人道:“女君如今除了說話不客氣之外,可還有別的不同尋常?”

宜人想了想,“以前女君喜歡搗鼓花粉,話也多些,如今卻總是整日整日地關在屋子裏,也不許人去打擾她。”

宜人可是猜不到,馮蓁那是在全心全意修煉九轉玄女功,自然也就沒搗鼓花粉了。

蕭謖又問了些馮蓁日常的細節,這才站起身道:“好生伺候女君,朕即便不來,也由不得人輕慢她。”

翁媼應了“是”,可心裏抓的重點卻是,皇帝這是說他以後不來了?

次日翁媼伺候馮蓁用飯時,見她不僅面色紅潤,而且飯量也增加了半碗,不由試探道:“女君,瞧著氣色好了許多呢。”

馮蓁側頭看了看翁媼,她心情的確好了不少,懟了蕭謖一番後還挺解氣的,所以馮蓁嘴上應著“嗯”,又給自己拿了塊翡翠餅。

翁媼想了想,覺得還是得給馮蓁提個醒,別以為皇後之位就是板上釘釘了,人與人的情分那是經不起消耗的。“女君,昨兒皇上走之前說,叫奴等好生伺候你,即便他不來了,也不得怠慢女君。”

“他不來了?”馮蓁緩緩地重覆了一遍,她抓的重點也是這個。她其實也沒多驚訝,蕭謖又不是受虐狂,脾氣素來也不小,沒道理非要在她這兒來受氣。男人嘛,難道她看得還不夠透徹?

馮蓁這一頓早飯足足增加了一碗飯的飯量,似乎是把蕭謖的肉嚼碎了在下飯。

至於蕭謖回到宮中後,便被太後,也就是曾經的順妃找了過去。

“五哥兒,吾聽說你這些時日宵衣旰食地批閱奏章,身子骨還是要顧著些。那些事兒,也不是說一時半會兒就能處理完的,處理好了這一樁,又有下一樁冒出來,你還是得悠著點兒,別覺得自己年輕就折騰身體。”

蕭謖點點頭,“母後說的是。”

“再說了,你如今年紀也不算小了,膝下一個孩子也沒有,這可不是事兒,皇家開枝散葉那才是大事。”太後可總算要轉入正題了,“淑妃和婕妤都進宮一個多月了,皇上是不是也該臨幸她們了?”太後說話還跟以前一般不過腦子的直白。

蕭謖笑了笑,“是朕臨幸她們,還是她們臨幸朕啊?”

太後一聽就楞了,這是什麽傻話啊。

“母後這話說得,朕怎麽感覺自己跟教坊的頭牌一樣,還得反過來把她們當客人伺候好了?”蕭謖雖然臉上依舊帶笑,可這話卻是極其刻毒的。

“五哥兒,你這是說的什麽話?”太後沈下了臉。

“她們覺得受不了空虛就來慫恿你,難道不是把朕當頭牌,把你當老鴇麽?”蕭謖也沈下了臉,“她們兩人無才無貌,自己入不了朕的眼,難道還硬要讓朕降低要求,委曲求全?”

“無才無貌?”太後不敢置信地重覆了一句,這可太損人了。

蕭謖站起身道:“母後還是安心靜養吧,別被人當槍使了。朕不臨幸她們,是她們該好生反省反省,而不是反過來埋怨朕太忙碌。”

這話倒也是在理,只是把謝淑妃和何婕妤的臉打得太啪啪作響了。

為著蕭謖的這番話,平陽長公主還進了一次宮,不過走的時候怒氣沖沖,想來也是沒討著什麽好。腦子裏回蕩的全是蕭謖刻薄的話,“朕為何要自降身份去臨幸一個庶女?”

就這麽一句,平陽長公主後面的話就全部被堵住了。蕭謖的意思很明確,即便要開枝散葉,那也輪不著她庶出的孫女兒。

何敬回娘家時,平陽長公主少不得也跟她低聲抱怨了兩句,“你那阿妹也是沒用,連個男人的心都勾不住。”那位何婕妤雖然只是庶出,卻是無比美貌,比何敬這位當初的上京第一美人也要美上幾分,否則也不可能送進宮去。

何敬卻是不好說她庶妹什麽,只道:“大母也是見過幺幺的,有那樣的姿容在前,皇上看不上婕妤也是當然的。”

平陽長公主想了想,卻沒附和何敬的話。她吃過的鹽比何敬吃過的米還多,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。馮蓁姿容絕世又如何,如今只不過是因為她還沒嫁入宮中,所以才無形中高出了那麽一截。

這女子環肥燕瘦,各有各的風情,男人總是喜歡兼容並蓄的。所以如今的要點還在於得等馮蓁嫁進宮之後有些事兒才好說。

想明白了這一點,平陽長公主也不再心急了,即便如今的何婕妤不討聖心歡喜,那改天再送個人進去就是。

何敬今日回娘家可不是為了聽何婕妤的事兒,她有些憂心地看著平陽長公主道:“大母,上次有禦史彈劾君舅,皇上不僅沒把折子留中,反而還提拔了那名禦史,我君舅有些憂心,所以讓我來問問大母可知道皇上的心思?真是因為柳家而遷怒了他麽?”

平陽長公主哂笑道:“如今的皇帝可不是先帝,並不賣吾這個長公主的面子,想從他嘴裏套出句話可不容易。”

何敬嘆了口氣,“要是幺幺現在已經是皇後就好了,還能找她想想法子。”

“放心吧,要不了多久的。皇帝的後宮總不能一直空中,欽天監那邊已經看好日子了,只等她除服就會立刻封後的。”平陽長公主道,“不過,蔣家二郎跟蓁女君之間究竟是什麽事?你回去還得好好跟你舅姑說一說,可別為了這個斷送了蔣府。”

“不會的吧,幺幺對她阿姐一向是極好的。”何敬道,雖然語氣有那麽一絲不確定。

“傻孩子,哪有指望誰對誰好的?那件事當初傳得沸沸揚揚,蔣家以為這樣默不吭聲就能抹過去麽?”平陽長公主道,“蔣松連這點都看不透,這太仆的位置估計也坐不長久了。”

何敬又嘆了口氣,這件事蔣家的人未必是沒看清楚,只是希望都寄托在馮華身上,希望她能跟馮蓁重歸於好,結果馮華吃了個閉門羹,還將馮蓁逼到了湯山苑去。

這些日子肖夫人嘴角都急得長了燎泡了,卻又投鼠忌器地不敢再對馮華發火,連孩子也送回了她的身邊。

何敬只但願這兩姐妹真能重歸於好。

歲月緩緩地磨平著各種傷痕,轉眼便從芳菲春季到了大雪滿天飛的冬月。欽天監定下的帝後大婚的日子正是在冬月裏。

馮蓁舒舒服服地泡在溫泉池子裏,哪兒也不想去,可宮中派來的等著她試吉服的女官還在外邊兒跪著。這兩人卻是聰明人,可沒有當初那位曾女官的趾高氣昂。

馮蓁轉過身去趴在溫泉沿邊上,來個眼不見為凈。她還沒想好要不要進宮呢,若是躲進桃花源從此鬧個失蹤也是可以的。只是當初蕭論給她貢獻的羊毛如今也差不多見底了,馮蓁若不求上進,從此只拿桃花源當個儲物空間,不進宮倒是也無妨。

可若是她稍微有點兒追求,那羊毛可就不夠用了。嫁給蕭謖別的不說,至少洞房花燭夜是沒得跑了,第五顆仙桃還是有希望的。但那也意味著馮蓁要繼續為五鬥米折腰。

馮蓁咬著拇指的指甲,有些糾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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